成碟青瓜过大海

【LC】【德释】敦伟大友谊(二)

⚠️让我琢磨一下怎样和lof斗智斗勇

⚠️警告如前,是删节版



· 床


德弗汗津津地躺在床上,勉强称此处为床吧,他在屋子里从来不睡床,大概是茅屋屋顶破损漏下稻草,用脚和着泥土堆在一起,这就是他的床,他一身黑皮肤被汗渍得油亮亮,干草和泥灰沾在他的皮肉上,健硕的肌肉块微微颤抖。


另一位主人公坐在清冷的月光里。他原习惯盘腿坐,现在因腿酸腰酸无法如愿,他白皙的肌肤笼着薄汗,映着月光犹如白瓷上的釉,细腻滑腻,目光所及便能生津。


他举起手臂,无效遮挡住月光,喃喃道:“……漏风。”


“啊?”德弗一愣。


阿释面向他,但是表情很遥远。


德弗看不懂他。或者说,阿释本来就不可阅读。他是无字的天书,是无解的密文,像林间的晨雾,像墙角繁复的蛛网,密密麻麻蒙着尘,德弗拨动一千一万次也无法读懂。


他咂了一下嘴,用交换过热络亲吻的舌与唇,说尽可能冰冷的嘲讽:“是嫌我招待不周了?没有床没有瓦,连墙也没有?”


阿释挡风的手臂收拢回来,像鸟收拢它洁白的翅膀。他拾起凌乱的衣物,慢慢给自己穿上,拂开缠在他汗湿脖颈上的金发,把腰间的布拉回肩头。他并不在意,一场发泄,哪怕是一场殴打,他也没有半分波动。他不在乎,也不理解。


德弗眯着眼睛,躺在稻草上,充满怒火地看着,他无法平衡心中油然而生的孤苦与怒火。他出声必是要燃烧天地的火蛇,所以他紧紧咬住牙关,火的獠牙啃噬他的口腔,他牙的内侧被炙烤发出噼檗之声,他只是紧紧咬着牙。但是阿释还是捕捉到了他牙齿发出的格格声。


他跪在德弗身侧,白金色的发尾汗湿的长发乱纷纷蛛网一样散下。


“你很痛苦。”他说。德弗呼吸激烈,胸口起伏,阿释的手像夜的怒涛间一叶舟,德弗动一动手指,阿释的指关节就会粉碎。他美丽的雕塑一样的上了釉的手,就会像一个晃悠的人皮袋子。血与骨与肉,被德弗捏成一团浆。


“不要你管!”德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。


阿释低下头。他有神性的一面,呼吸都带着压迫感。“我知道,”他宣判,“你很痛苦。”


“你要问为什么吗!”


阿释摇头。他把手收回,如鸟再一次收拢翅膀。他把德弗胸口那团毛奓奓的堵塞夺走了。德弗想,大概是火绒。他原本愤懑胸臆直冲脑门的怒火,点火的火绒,被那双手夺走了。阿释每一次来都是要夺走德弗什么东西,他是比阿里巴巴更可恶的强盗,现在德弗连发火也发不出了。


阿释说:“如果我能令你好过点,我就再来看你。如果我让你更加痛苦,我就不来了。”


德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阿释是瞎子,破茅屋没有镜子,他通过面部肌肉的酸胀明白,他现在的表情无比愚蠢又丑陋。他想啖阿释之骨饮阿释之血,阿释白瓷一般的肌肤一圈一圈套着他的牙印。


“我很好。”德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,“只是你自己良心不安。不要把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行为按上为了我的名号。”


阿释沉默,半晌后他说:“我之后再来看你。”


说着他起身走了,德弗想叫他以后不必来,除非死了。然而最后德弗还是没说一个字。


阿释这个怪人,于一周后再次拜访。他仍旧先用小宇宙打招呼,说喝酒。他带了古老东方的一种酒。


“赛奇那儿来的么?”德弗漫不经心地问。


阿释摇头:“白礼那边。”


“那不是一样吗?”德弗嗤笑。


“不一样,”阿释说,“就像你哥哥和你,是不同的。”


“对。”德弗回道,“我活着。他死了。“


他接过阿释的酒坛子,掀开纸糊的盖子。他没怎么喝过酒,对酒一窍不通,闻味道这酒一定很烈。


“你为什么要找我喝酒?”他拿出自己新捏的两个陶杯子,满上酒,随口问阿释。同时他恶毒地想,阿释的朋友应该死清光了,他除了发呆,就是四处找世界和他的联系——可是找不到的。阿释像精致的镂空象牙套球,温柔的风拂过他也能奏响层次分明的乐曲,但他的心是空的。他一定是空的,德弗双手掐着他的腰,把他举起来又摁下去,他轻得像要飘起来,他骨头是空的,血管是空的,心和灵魂都是空的。


但是阿释还是回答了“为什么找德弗喝酒”这个问题。他说:“我听说酒是穿肠的毒药。一个很痛苦的人,往往需要另一种长久的满是后患的隐秘疼痛来缓解。你需要酒吗?”


德弗审慎地看着他。


他继续说:“来告诉我吧,这两种不同的痛苦。”


德弗把酒坛子掷在他那张歪斜的桌上,拎起阿释的衣领子,说:“你要感受穿肠的痛苦?何须酒呢?”


他把阿释扔到床上。阿释并不惊慌,他抓起床单和床单下棉花杂着动物绒毛絮成的垫子,奇怪地“噫”了一声。


“这是床,”德弗得意地说,“你再也不能看不起我了。”


那种事情是无师自通的,何况他已经有了一层经验了。他抬头去看阿释蹙着眉的模样,却看见晌午的清亮阳光透过茅草缝、板缝,一栅一栅落在阿释的脸上。阿释的睫毛像绡蝶的翅膀,他白玉一样的鼻尖冒出汗来。德弗弯腰,手撑在床垫上,麻布床单显得粗糙了,棉与动物绒毛也显得不够柔软。他压低了脊背和头颅,去吻阿释额头上那点阳光。


阳光逃了。他亲吻的是阿释冰凉如陶瓷的额头。而阿释因他的其他动作发出一声尖锐地吸气。


“痛吗?”德弗问。


阿释摇头,阳光下他会发光的发、会发光的睫毛眉毛还有一点点眼泪,没有章法地摇动。太多奇妙的光和过量的曝光,德弗尖利的虎牙咬住他自己的嘴唇,他下决心不要和阿释除了身下那根柱之外再多的接触,他看这家伙什么时候认输,什么时候妥协。


风光水电,雷霆万钧,他们在茅草屋里一张普通的甚至狭窄的床上,无意义地发泄。


可是阿释只是发出呜咽。像喝了酒一样。迷迷糊糊,黏黏糊糊。


德弗的汗背叛了他不要过多接触的意愿,落在阿释胸前。一滴,两滴。


两刻钟后他才发现不是汗,是他眼睛流下、经由鼻尖的泪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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